“我们也没想到能一次性解决这好几起纠纷,感谢您,您费心了。”在一件牵涉到四起民间借贷纠纷案件的调解工作圆满结束后,当事人激动地向石家庄中院民一庭干警陈畅表达感谢,“也感谢你们的配合,能帮你们真正解决问题,是我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调解结束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走出调解室,阳光已经不太刺眼,却也足够温暖,暖在了陈畅心里。
时间回到三个月前,陈畅被安排协助办理一件民间借贷纠纷的上诉案件,这个纠纷的多笔借款都产生于2016年,借款人为了厂子经营四处奔波,多方举债,弟弟也成了哥哥、嫂子借款的担保人。本是正常的审理、询问便可以解决的纠纷,各方也都秉持着解决问题的态度,但是不料哥哥突发疾病,意识不清,对于还款情况无法准确陈述,对于案件基本事实的判断也陷入模糊不定的僵局。
“我之前听我哥说,还的都差不多了,这么多年,肯定是还够了。”“我们对了账的,他们只还了我利息,还差得多呢!”双方对应还金额的预期差距非常大,矛盾一度不可调和,调解工作似乎无法开展。
陈畅翻阅着双方之间的账目往来,又将案情同多位法官沟通后,发现由于8年间的借款记录非常复杂,而且借款人身体状况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导致现阶段事实很难查清,如果按照现有证据作出裁判,若已还款的数额核算有误,那么势必会有一方对判决结果不满,后续衍生的问题和对当事人生活的影响也会随之而来。
于是,陈畅第一次拨通了出借人律师的电话,询问调解意见。“我们各方私下沟通过,意见差距挺大的,您还是跟合议庭说,看着判吧。”不出意外,还是碰壁了。但是调解工作本就没有一帆风顺的,更何况是积压8年的纠纷。“您还是跟我说说咱这边的意见,顺便聊聊你们私下沟通的阻碍,我们法院这边也帮忙协调,还是希望咱们能够调解,案结事了。”陈畅追问道。听出了法院的诚意,出借人律师也转变了态度,把各方初步的调解意见一一道来,并表示“我们配合法院给当事人做好沟通工作。”
后来,陈畅一有时间便会打打电话,跟当事人谈谈想法,问问进展,聊聊需求,耐心记下各方意见,尽量平衡各方利益。但双方意见仍然没能统一。弟弟作为担保人,内心十分后悔,不想卷入这债务风波,但看着病榻上的哥哥,到底是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永远无法割舍;出借人了解借款人家中状况,并非没有同情,只是想最大化地减少自己的损失。
在近三个月的时间里,每一方当事人都收到了陈畅打来的十几通沟通电话,以致于任何一方在接听的第一时间,便已经知道来意。看似没有起色的调解工作也在陈畅一次次的耐心沟通、详细询问下奠定了不断推进的基础。出借人从不让一分,到让一部分利息,到保本即可,在律师和法官的多次沟通下,调解终于慢慢迎来了曙光。
但调解工作就像爬坡过坎,问题总会层出不穷,在双方意见差距越来越小时,借款人和担保人又提出了新的意见,称出借人的朋友在新华区法院也将他们起诉了,弟弟作为担保人想一并解决,否则担心后患,无法接受调解。同样是横跨多年的纠纷,同样是说不清的账目,一个案子的调解已是耗费很多心思,四个案子一起调解,陈畅也不知道能有几分把握,但是面对当事人明确的需求,陈畅还是再次拨通各方的电话,再次协调双方意见。好在各方的律师也十分配合,与法院合力对当事人循循善诱,不同的出借人在法院和律师的一次次引导下也能共同协商调解意见并作出一些让步。弟弟作为担保人,也从一分不出,到愿出一份力,到愿意为哥嫂暂时垫付大部分还款资金……
四起民间借贷,涉及当事人人数众多,虽然各方意见还无法达成一致,但是经过近三个月电话沟通的铺垫,陈畅还是决定将各方约来调解室,当面聊开,化解分歧。调解当天,弟弟、弟媳亲自到场,其他各方均是律师代为参加。陈畅抱着一种必须解决的心态踏进调解室。
“大家难得凑一起,今天我陪大家把话聊开,把难点聊透。”陈畅说到。“是,您这边前期做了很多工作,我们沟通也差不多了。但新华区的那两个案子,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弟弟感念陈畅前期所做的沟通,但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两个案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难得来一趟,争取今天就一起调了吧。这不是你们的需求吗,既然是调解,那就都尽量满足各方。”陈畅的回应仿佛给弟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那肯定好,只是麻烦您了,我们肯定配合。”得到各方的积极回应后,调解正式开始了。
调解持续了两个半小时,期间当事人和律师从调解室进进出出十几趟,或与其当事人电话沟通,或与当事人在调解室外私下面谈、剖析利弊,陈畅也不时提出自己的建议,各方都在本着化解矛盾、定分止争的初衷,努力推动着调解的进程。于是,还款金额、人员、时间、解除保全、诉讼费用承担等一个个小分歧被迎刃化解。最后随着双方意见落成书面文字,各方之前对彼此的埋怨、对诉讼的厌恶、对未来的恐慌逐渐消解,化成了嘴边如释重负的微笑。
结束两个半小时的调解,上诉人和被上诉人并肩走出法院那一刻,身影被阳光投射在法院前的台阶上,纤长轻盈,仿佛也预示着他们即将迈过这段困难的时光,向着美好的未来前行……
而对于陈畅来说,三个月,与各方当事人沟通的几十通电话,是她为了解决纠纷而努力的缩影,也正是因为有了她不厌其烦的沟通,才能让当事人走进调解室进行调解并最终促成“一案调解多案结”这一各方满意的完美结局。“调解就是在当事人充分表达诉求的基础上,通过法官耐心、细心、真心地与各方当事人沟通,使他们达成共识,帮助当事人以省时、省力、省钱还不伤和气的方式化解矛盾。虽然在案件调解过程中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但当我看到各方当事人在握手言和那一刻脸上流露出的满意笑容时,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陈畅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